风雪夜归人

• 之前记过这个题目,顺着写一写。
• 没啥设定,叶黄。故事不长,日常。


上 红薯

黄少天专心给自己烤红薯,炉子烤的热热的,火旺旺的。山上的暴风雪刮了三天,他就在这待了三天。在这样的天气里偏偏找到这么一个称意的避寒之处,他也是庆幸地很。就是这地方炉子也烧得旺,柴火也足,吃的也不缺,在这暴风雪里,偏偏就没有人住。黄少天本来以为不出半日主人就会急匆匆地回来,又刮了三天的雪,他这下倒是有点担心主人已经死了。

在这样的山上住着,怎么会不知道天气呢?黄少天捧了红薯,往床上一滚。这天气还是冻得厉害,听着风刮的声音,就想窝起来。

他的床边放着他的剑冰雨。冰雨形如其名,和外面的风雪一样冷。黄少天杀起人来,比外面的风雪还要狠。他现在偏偏就暖洋洋地窝在棉被里,肚子上搁着红薯。

门外就在这时候一团光影。攻势凌厉,就连风声都盖过。黄少天已经跳起,手里就是他的冰雨。门就在这时候吱呀一声,下一秒外面的风雪就狼一般地冲进来,席卷了整个屋子。一个一身雪的人闪身进来,像没看见黄少天似的把门叉好,把身上已经看不清材质的斗篷一丢,直挺挺就趴到了床上。黄少天握着冰雨没动。一下屋子里又重新听得见柴火噼里啪啦响,风声呼呼地和着。

这人是个高手。要不是高手,怎么能一下子把门口三日的积雪吹飞?也就是念着这说不定是小屋的主人,有着让他避寒的救命之恩,黄少天才没有出招。

炉子里一个火星子炸了一声,福气。

黄少天冷冷地看着床上僵僵地躺着的人。房间里有一股血腥味,但却不是他的血。没有人能流那么多血还登的上这座山上来。地上那人脱下的袍子,如今已经化出了一团血水。

柴火烧了些许功夫,弱了一些,床上的人终于有动静了,却是把被子卷到了身上。此后一夜,黄少天硬生生盯着看了半天,却只看出来人睡了个香。身上大概还是有伤的,些许血渗透了被子。但是呼吸却是平稳的很。

暴风雪也就那么在日出的时候停了。

“你看了一晚上,不累吗?”

只一声,已经昏昏欲睡的黄少天一个激灵,剑就到了对方的喉咙上。明明还是刚起床的慵懒声线,对方的矛却毫不留情地到了黄少天的心口。

黄少天这下看清,这人一脸憔悴,眼袋发黑,毫无血色的脸上冒了一点胡茬。他的目光在黄少天身上扫了一圈,只在几个地方停了停。

这是过招。黄少天一身冷汗,只一瞬就知道对方把自己的破绽看了个透。他便识趣地把冰雨一扬,朗声到,“我是黄少天,蓝雨的黄少天。”

对方的矛在他心口转了一圈,却没有收回去的意思。

“叶秋。”算是答话。

叶秋?是那个叶秋?黄少天一瞬间想凑上去看,差点把自己往矛上送了上去。叶秋,斗神,江南有名的侠客,说是最有名也不为过。黄少天也看过画,虽然都是背影,但画的那叫一个俊朗,怎么会像眼前这人一样,一脸肾虚?

“我肾不虚,你要不要试试?”叶修拿矛戳了戳黄少天。这人虽然一脸震惊,嘴巴却没愣着,大爆语速吐槽了自己半天。这下被接话,倒还露出了一副“你都听见了吗”的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
“试你妹!”黄少天炸了。他一向快人快语,哪想到这次说的比想得快,连自己都没控制住。他一回想,猜测对方肯定把自己一开始崇拜的话也都听了去,又炸了一层。要不是顾忌着对方的矛在胸前,早就跳了个老高。

叶修知道眼前这人在旁边观察了一夜,冷静得饶是他都有几分佩服。可没想到几句话下来,才知道对方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年纪,靠的不光是修为却更是直觉,一下子就有了兴趣。他本身带了伤,趁着之前些许麻痹,这下动了一动,又疼地他倒吸一口冷气,他又看了看黄少天有点兴奋又有点惊疑的表情,终于决定赌一赌。

“黄少天?”他回忆了下对方自报的家门,便看见黄少天目光收在了他身上,“你有没有看过药理?”

黄少天哪知道对方这拉起家常什么用意,疑惑地打量了叶修一眼,没有接话。

“算了,我还有得选吗,”叶修挥了挥手,把矛一收,“过来帮我上药吧。”

黄少天一个人跑来跑去惯了,他只知道伤人,不知道救人,这下只知道笨手笨脚地给叶修上药,一边上药一边脑子里滚过小时候阿妈在他的年糕上撒糖的场景。叶修明着伤的是左肩,几乎入骨,内力却损耗得更多,像是伤于拳法,能用拳法把叶秋伤成这样的,这天下黄少天就知道霸气雄图的拳法家韩文清一个人。他一边打量叶修一边琢磨,过一会就偷偷瞟一眼叶修的脸。这人虽然邋遢,其实相貌长得也不差。此时冥神屏息,双眉紧锁,倒是气度不凡。

霸气雄图和嘉世…黄少天想的出神,手上一抖,缠布带的力气便是大了,害叶修嘶了一声,看了他一眼。他连忙道歉,叶修看了他一眼,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,“蓝雨上药就是不行,若是微草的王大眼,这点小伤早就扎好了。”

哪知道黄少天没被激到,这下手上力道又大了一圈。他笑嘻嘻地扎地结实,把叶修原话奉还,“你这不是没得选嘛!”

叶修摸了摸肩膀,觉得其实扎得不错,知道自己的话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,只是眼前的少年偏要嘴硬,他倒也乐得逗逗他,“怎么这么没大没小?要是你师父魏琛,也得叫我一声前辈。”

这句话倒算不上太真。叶修想了想,要老魏叫他前辈…伤口猛地一抽,他差点抖了三抖。

黄少天本来在洗毛巾,此时一下窜了起来,一下就跑到叶修面前,“你认识魏老大!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!”

叶修看了他一眼,倒是有点奇怪。他只道报出魏琛的名字来,蓝雨的人都知道,怎么知道眼前这人反应这么大。他再看了看腰上的剑,心下有了几分猜测。“我怎么就觉得你这名字耳熟,看来是老魏跟我讲过的那个徒弟?”

“讲过的那个徒弟?”黄少天倒也不知道魏老大跟叶秋提过自己。

“就说话特别多,没大没小,看见了可要帮他管教管教。”叶修这几句倒不全是骗人,只不过当年魏琛先是把黄少天的天份夸了一圈,又说黄少天初生牛犊不怕虎,就算是见了他肯定也不会怕。魏琛还拍着胸脯保证,若是叶秋和黄少天切磋,也能被惊到。叶修听得随意,倒也是长了个心,没想到这么几年以后见着了黄少天,这一下就想起来了。

“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!谁要你管教了!”黄少天嚷嚷,“有本事你来和我打!切磋切磋切磋!”

叶修倒是不以为意,“哟,一晚没睡精神还这么好?”他起身去柜子里翻了翻,拿出一把铲子来,“帮前辈铲雪去!”趁黄少天还没反应过来,他又补了一句,“我看见你把红薯都烤了啊,在我这住两天可不是蹭的啊。”

黄少天猛然想起,红薯还没吃呢!连忙到被子里翻了翻,就看到叶修手里掂量着,已经又丢回炉子上烤了。

炉子上噼里啪啦。

铲雪声哗啦哗啦。

叶修搬了一个椅子看着黄少天铲雪,对方一看过来就捂着左肩表示爱莫能助。黄少天吃人家的嘴短,只能乖乖铲起雪来。蓝雨比江南还南下数百里,至多飘个小雪,哪里有这样的阵势。便是一把冰雨使得风生水起,也一时间学不会叶修之前那样拿武器除雪的功夫。

叶修捧着红薯坐舒服了,倒也没忘之前的话头,道,“你不会是在找老魏吧,他也隐居好几年了吧,这么感人?”

黄少天把一铲雪往旁边一扬,神情严肃了下来,“不是,魏老大说要隐居,我还在这江湖里,自然也不会再去引什么事到他身上。只是这么多年,都没个消息。”

不愧是当年喜爱有加的徒弟。叶修挑了挑眉,没想到黄少天还这么懂事。手上便掰了一半红薯,“来来来,别伤心了,哥赏红薯吃。”

这话一出,黄少天就猛地一铲雪飞到了他的面前,不过克制的好,没打到叶修身上多少。哪想到他看着叶修手上冒着白气的红薯,肚子猛地咕了一声。这两天他把叶修屋子里的东西烤了不少,可是这半夜什么都没吃,这下一动起来,就饿了。

叶修憋了笑,摇了摇手上的红薯。黄少天终于气冲冲地一把抓过,在他旁边蹲着一声不吭地吃了起来,腮帮子鼓得老高,不知道是气的,还是塞的。

“亏不了你,”叶修忍住笑道,“等我伤好些,带你下山吃好吃的。”



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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